“你可以質疑我們的能力，但不能質疑我們的人品。”――這是李云春日前被網友推上熱搜的金句，也是沃森生物（300142）（300142.SZ）在12月5日舉辦投資者電話交流會上，公司管理層面對投資者質疑時的表態。

　　最近，云南沃森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是因涉嫌“賤賣”旗下疫苗公司，著實火了一把！自本月5日在“沃森生物轉讓澤潤生物股權”的電話會議上李云春被投資者怒懟之后，6日公司便收到深交所就此事下發問詢函。迫于輿論和監管的壓力，7日沃森生物又發布公告稱，“不賣”旗下疫苗公司上海澤潤了；而且，為了表達不是“賤賣”，沃森生物繼8日寫下長達86頁的深交所回復“小作文”后，再次挑燈夜戰寫下一份長達41頁的云南證監局回復……

　　事件持續發酵，在股市、網絡和社交媒體上皆引起軒然大波。不過，無論是李云春的金句、緊急叫停股權轉讓，還是公司86頁、41頁的“小作文”陳情，廣大投資者卻并不買賬。在“電話會風波”后的第一個交易日，沃森生物開盤暴跌17.81%，截至當日收盤，股價跌幅為20%，報36.53元，公司市值為563.82億元。僅僅一天，市值就跌去逾140億元。到記者截稿日（12月11日），沃森生物股價已跌至34.87元。

　　從800億元到11億元，“賤賣”核心資產投資者原地爆炸

　　12月4日晚，沃森生物公告稱，擬向淄博韻澤創業投資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以下簡稱“淄博韻澤”）、永修觀由昭德股權投資基金中心（有限合伙）（以下簡稱“永修觀由”）轉讓所持有的子公司上海澤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32.60%股權，轉讓價格為11.41億元。同時，淄博韻澤擬向上海澤潤增資。本次交易完成后，沃森生物持有上海澤潤股份的比例將由65.14%降至28.50%，不再擁有控股權。

　　公告一出，投資者炸了！在12月5日的電話會議上，投資者直指該交易涉嫌賤賣資產，損害二級市場股東利益，甚至要求更換上市公司董事長。對此，沃森生物董事長李云春全程淡定，一句“你可以質疑我們的水平能力差，但是不可質疑我們的人品”成為全網刷屏的段子。

　　11.41億元賣掉上海澤潤，投資者為什么會難以接受？

　　據記者了解，作為交易的標的，成立于2003年的上海澤潤一直被視為沃森生物的核心資產。作為一家專注于新型重組人用疫苗產品的研發和產業化的生物科技公司，沃森生物看中的正是上海澤潤多年來一直研發的二價和九價HPV疫苗。

　　HPV疫苗是一種主要用于預防宮頸癌的疫苗，根據國際癌癥研究機構（IARC）的數據，中國是宮頸癌高發地，每年死于宮頸癌的人數全球排名第二，大于歐盟和美國的總和，僅次于印度。

　　“HPV疫苗可以用一針難求來形容，不少女性選擇赴港接種，中國內地每年有近200萬的女性到香港接種宮頸癌疫苗。”在杭州民生藥業任職的資深醫藥從業者、自由投資人張庭杰向記者介紹，HPV病毒是引起宮頸癌的最主要原因，目前HPV疫苗主要有二價疫苗、四價疫苗和九價疫苗三種，它們分別對付不同的HPV類型感染。

　　據了解，上海潤澤研發二價、九價HPV疫苗多年，其中二價疫苗注冊申請在6月份獲得受理，這意味著第二個國產二價HPV疫苗報產，距離正式上市只差臨門一腳。與此同時，九價HPV疫苗也已啟動臨床試驗。

　　那么，HPV疫苗的市場有多大？數據顯示，目前國內適合進行宮頸癌疫苗接種的9歲-45歲女性共計約3億人，即使按國產宮頸癌疫苗售價為進口疫苗的一半價格（約300元/劑，900元/人）計算，存量市場規模高達2700億元，按1%的疫苗接種率估計市場需求為27億元。如果我國將宮頸癌疫苗納入計劃免疫，市場規模還將擴大。

　　再來看看，研發生產出國內首款國產HPV疫苗的【萬泰生物(603392)、股吧】（603392），自今年4月底上市后，股價已經暴漲幾十倍，最新的市值已經接近800億元。將上海潤澤與其對標，一個估值近800億元仍在繼續前進，一個估值才35億元就要賣掉，不禁讓人咋舌。有分析人士指出，按照二價宮頸癌疫苗年產1500萬支，單價329元/支計算，預計上海澤潤年營收約為49億元。如今打算11.41億元“賤賣”，自然引起了投資者憤慨。

　　深交所靈魂拷問，急轉讓是為沖刺股權激勵考核目標？

　　“接盤方背景？是否專為此次收購而來？公司與上海澤潤管理團隊之間是否存在因股權激勵不足影響發展的問題？HPV疫苗此前投入是否合理？預計后續還需大額投資有何依據？出售后依然是二股東，只留一個董事席位合適么？之前上海澤潤使用募投資金效果如何？是否還有別的資金往來？是否為了滿足股權激勵要求而調節利潤？董事會成員盡責了么？”一石激起千層浪，此事一出深交所立馬向沃森生物發出關注函，發出七大靈魂拷問。

　　“當前上海澤潤的產品研發雖穩步推進，未來前景廣闊，但仍面臨巨大投入與競爭挑戰，包括二價HPV疫苗未來市場空間相對有限、九價 HPV 疫苗已有多家企業處在臨床階段、重組手足口病疫苗已有3家公司產品上市銷售等，在這一背景下，唯有引入戰略投資人、匯聚各方資源共同發展，才能推動上海澤潤快速推進研發及產業化進程，獲取先發優勢。” 沃森生物作出進一步的解釋，轉讓股權在交易協商過程中也可始終保障公司核心權益、適度分散經營壓力與風險、積極回籠資金，推動公司在重磅產品、領先技術等關鍵領域布局，有利于公司的長遠發展。

　　不過在不少投資人看來，哪怕沃森生物表態股權轉讓后仍鎖定HPV疫苗等產品的經銷權，有效保障投資者核心權益，但股價走勢已反映出市場對沃森生物的真實態度。

　　“無論沃森生物如何辯解，管理層已經不可避免地給市場留下要么存在信用問題，要么存在眼光問題的判定。” 巨豐投顧高級投資顧問丁臻宇表示，股票暴跌已說明機構投資者并不看好沃森生物未來能扭轉現在的負面狀態。目前機構投資者已分批出局，公司幾番鬧劇之后，沃森生物未來很可能將被多家投資機構列入黑名單；短期之內，除游資外恐難有大資金關注，建議勢單力薄的散戶投資者們還是盡力避開，走為上策。

　　張庭杰則持不同觀點，他指出HPV疫苗研發領域，由于存在技術門檻高、研發周期長等屬性，國內在該領域創業成功者寥寥。作為沃森生物的核心資產上海澤潤手握HPV疫苗技術和資源優勢，從長遠來看其股票會回升，但是不建議當下入手，因為不排除繼續暴雷的可能。

　　“在一級市場上，賺一元錢最多給你30倍的估值，但是在二級市場上，賺一元錢可以給你300倍，甚至是500倍的估值。這兩家企業不在同一個市場，不好將上海澤潤與估值近800萬元的上市公司萬泰生物進行簡單對標，以此作為沃森生物是否估值過低和是否有利益輸送的評判標準。”資深投資人謝飛向記者表示。

　　不過，據企查查顯示，此次股權轉讓交易中的受讓方淄博韻澤和永修觀由擁有同一個大股東――杭州泰格。該公司通過旗下投資公司西安泰明間接持有淄博韻澤99.9%的股權，同時直接持有永修觀由32.06%的股權，不禁讓人對其背后的利益分配浮想聯翩。

　　對于上海澤潤35億元的估值是否過低，公司高管、投資者、第三方人士各有說法，一時間未有定論。不過，有市場分析人士指出，在公司短期流動性高度充裕的情況下，沃森生物之所以急于轉讓上海澤潤的部分股權，更多是出于沖刺公司股權激勵考核目標的考量。

　　2018年7月，沃森生物曾披露《2018年股票期權激勵計劃（草案）》，該激勵計劃對于公司層面的考核要求為：2019年及2020年兩年累計凈利潤不低于12億元。但公司財報顯示，沃森生物2019年凈利潤為1.94億元；2020年前三季度，沃森生物實現凈利潤5.41億元，照此計算，距離承諾的凈利潤數額還差4.65億元。

　　如果沃森生物此次出售上海澤潤股權成行，預計將產生約11.8億元至12.8億元的凈利潤。正因于此，不少人質疑沃森生物是在試圖通過出售上海澤潤股權，來達到2018年、2020年股票期權激勵計劃的業績考核指標。

　　編輯｜馮麟然